不出家门就想找到致富路,这个愿望无可厚非,但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要有一个好项目;二是要有人跑市场,而这两个东西都不是在家就能想出来的,一定得在市场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
当着“农家女”的头儿,就觉得有一份推不掉的责任,其实可能更是一种割舍不掉的感情。一到过年,就想往农村跑,去年大年三十是在云南宣威的一个小山村过的,今年初四、初五又来到了河北青龙县三十六磙子村和东蒿村。好像只有和农民朋友坐在一个炕头上说说掏心窝子的话,我的心里才踏实。好在家里人已经习惯了,我在不在家过年他们也已经无所谓。当然,这可能只是我的感觉。
初四在三十六磙子村,村里为我们组织了一次座谈会,从四面八方(这个村子有四个自然村)来了20多位姐妹,她们好多人都参加过我们的培训,所以一点儿也不感到生疏。每当我问一个问题,大家就叽叽喳喳说得好不热闹,我只能一次次打断她们,让她们一个人一个人地说。也难怪,妇女们现在很少开会,一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我让她们排排队,说说农村姐妹现在最大的需求是什么?经过一番讨论,最后一致认可了这样三个需求:依次是如何培养和教育孩子;如何找到致富门路;如何学习新知识,开展文化活动,不断提高自己。和我同去的陈梅芳老师是浙江人,她曾经和我说过,在农村组织妇女学习一定是很困难的事情,令她吃惊的是,这里的农村妇女居然把学习放在了需求的前三位。
当然,我最清楚,这个村是我们开展预防自杀、普及心理健康知识的项目村,两年的项目活动已经打下了这样的基础,而如果到其他搓麻成风的村子搞调查未必会得出这样的排位。这说明群众的需求也是需要引导和提升的。虽然大家把教育培养孩子和学习文化知识摆在了重要位置,但大家讨论最热烈的话题还是如何找到一条致富门路。我向大家透露,现在城市里最缺的是家政服务,在北京做月嫂每月工资可以达到2000元,只要通过培训,拿到证书就能上岗,而且培训还是政府买单,就是一般的家政工一个月也能有八九百元。我知道在青龙,村干部通过政府转移支付每年拿到的工资只有两三千元,所以我想这消息一定会让妇女们动心。没想到,在座的22名妇女没有一个动心的。她们说,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地里还有干不完的活,我们怎么能离开家?我说,南方不少妇女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可她们怎么能够走出家门,是不是还是观念问题?她们不同意这种说法,她们认为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就是穷点儿也幸福。看着一个个姐妹穿着光鲜时尚、满脸幸福无比的样子,我信服这种说法。
正说着,有个妇女从家里拿来四双“纯天然”土布鞋,她介绍说,这是照着一个亲戚花98元钱从北京买的鞋做的。妇女们围着传看,都说,这样的鞋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只要城里能卖出去,组织生产一点儿没问题。她们还说,这里结了婚的妇女就都不出去打工了,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出家门也能找到一条致富路。
其实,妇女们的这个愿望也是我们十多年的一个愿望。1994年我们杂志社就举办过“中华巧女手工艺品大奖赛”,目的就是想从获奖作品中找到可以开发的项目,让走不出家门的妇女在家搞生产。可是参赛作品不是剪纸刺绣,就是石雕木刻,而这些东西市场上都有。所以大赛并没有达到我们希望的目的。
要让妇女在家挣钱,我看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要有一个好项目,二是要有人跑市场。而这两个东西都不是在家能想出来的。这期杂志刊登了对成都一个妇女合作社社长唐蓉的专访。她利用到北京开会的机会,又找到了一个大市场。她兴奋地告诉我,她明年要开始打北京市场了,这里的豌豆尖卖到10元一斤,在成都成本最多两元,她回去就要组织生产。要知道她一直是做水果生意的,短短两三天的北京之行就让她发现了新的商机。我想,不出门想能找到致富路,这个愿望无可厚非,但要实现这个愿望就必须找到像唐蓉这样的领头人。我相信,不管是三六磙子村还是东蒿村,这样的领头人一定会在市场的竞争中涌现出来的。我们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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