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情水意路漫漫
美,是经过心灵的反馈并与之产生和谐的客体。一带河山,擎着玉手,执着地点燃我的探索,我的追求……
1·
一句远古的话语从战国跨过残冬,从汩罗河流至漓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此时,漓水便深沉起来,像个深邃的思想者。
我爬上它的额头,那儿思想的阡陌交织,感情的脉络宏展——
呵!求索的纤绳,已勒住漓水的点点星舟;求索的荧光,已闪烁在跳荡的思绪里;
我的梦思驾一叶青舟,沿着写印画卷与启迪的水道,求——索——
·2·
我没有归宿,归宿对我来说是一种奢望;
我没有绝望,绝望已雕缕成风景立在两岸;
我没有破碎,破碎已留给沉逝的夕阳;
我没有崇拜,是山给我毅力,是水给我信仰。
·3·
苦涩的海水,雕刻了群山。
海水退去了,清甜的漓水滋润着干涸的奇山怪石。
也许,桂林的山太奇太秀,漓水濯足于此,皮肤才如此细腻柔软,眼神才如此脉脉含情,举止才如此洒脱飘逸……
呵,如情似梦漓江的水。
·4·
每一次和海水相吻,每一次只获得残碎的回味。
在痛苦和痴迷中,不知不觉酝酿了美丽的结晶。
·5·
我寻求那一帘绿色的梦,轻拍美的脸颊的梦,在点亮星星的夜空。
于是,我双脚踏上你真实而微笑的土地,寻求——这土地如一阵温暖的阳光吻着我,我前行;
过了一渡又一渡,转了一湾又一湾,在襟袖之间,一带河山成了华尔兹节奏,优美地倾吐恋曲……
寻求着,寻求着……
在漓水,我找到了美。
·6·
美,是经过痛苦磨炼的。然而,美,并不停滞,在痛苦之后炫出光彩,它就似漓水一样潺潺流动,向着渺茫而坚定的希冀……
于是,我前行。我知道,在漓水滋润的大地上,流动着瑰奇的美;
我向往。我知道,在每一个烟笼雾遮的空间,太阳仍旧发光发热;
哦,我前行,我向往,看!一轮火红的旭日在青峰相托中腾升,漓水便染上了火红的色彩,微笑着,流向远方……
我心滴出的挚情,似一滴晶莹透亮的水,融化在漓水美丽的笑靥……
·7·
历史挥动艰难的双臂,将纤绳扣在堤岸的双肩上。于是,我搁浅岸边。
我紫罗兰般的声音:漓水,漫过来,使我生命之舟再度漂扬!
漓水没答话,缓缓流过,含着淡淡的笑颜。
哦,漓水,你原来是永不停息的开拓者!你的使命决非只浮起象我这样个人的生命小舟,你只在我停泊时给我信念、勇气和智慧,相信自己战胜外在的压力,向大海流去!
哦,漓水;
哦,这一江绿色的精神!
后记:
1990年10月趁广西师大校运会之际与同学三人从桂林出发沿漓江步行三日两夜抵达阳朔。跋山涉水、艰辛漫长,却也领悟与欣赏了沿途美丽风光,山山水水的洗礼,蓝天星空的璀璨,遂写就出15节散文诗。并于91年7月大学毕业后摘录部分发表于桂林日报,成为自己散文诗的处女作。
一直以来,都有朋友问我桂林景色的妙处,或去桂林旅游的最佳时节,我都是以四字来阐明,然后再滔滔不绝地论述……
“风瘦雨肥”是我对家乡桂林最诗意的描绘,也是我以为桂林最靓丽的景色时节之呈现,且听禅宗一一道来:
风瘦雨肥皆桂林
离开后,桂林只剩桂;桂花香飘的思念。
回来时,桂林全是林;林荫树下的眷恋。
众所周知,桂林人都喜山乐水的,至少,远离故土多年的我依然记得小学语文课本上对桂林山水的描述;“…漓江的水真静啊,静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漓江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见江底的沙石;漓江的水真绿啊,绿得仿佛那是一块无瑕的翡翠。…桂林的山真奇啊,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老人,像巨象,像骆驼,奇峰罗列,形态万千;桂林的山真秀啊,像翠绿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笋,色彩明丽,倒映水中;桂林的山真险啊,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栽倒下来。…”
水的宁静、清澄和绿意,山的奇特、秀丽和险峻,形成了桂林人特有的文化气息。
然而,真正懂得桂林山水土的生土长的本地人才会理解“桂林”二字的内在涵义。山水,是桂林的骨架与容颜,或者是灵魂或精髓,游人眼中和心里最热烈的向往之目的。山水,将桂林美丽隽秀呈现于自然与世人面前,却总有一抹亮丽的色彩令人忽视与遗忘,却深深印在生长于斯的人们心中,绿意盎然而多情地随着江水流淌,与山峰共沐阳光。
那是这座小城最惹人沉醉的地方,也是它被赋予“桂林”二字的缘由:桂林,桂树成林,故别称为“桂”;桂林,简称榕城,榕树似乎更受桂林人的喜爱,种植范围更为广泛。桂树、榕树外还有大量树木植被,全市区森林覆盖率高达70%以上,正是因为有如此密集的树林绿衣所呵护,桂林山水才显得更加优雅而多情,宛如一位明眸善睐的美少女,举手投足间递出一种令人赞叹的神韵,衣袂飘飘、长袖当舞,令人陶醉而流连忘返。因而,桂林人最喜爱的应该是那满城树林荫庇的环境,是山山水水蜿蜒奇巧的鲜丽绿衣!
离开桂林数十载,时常在心底里泛起的自然是童年、少年和青春时期的伙伴、朋友,还有那吸引全球游人心扉的山水美景,如梦如幻的景色获得了众口一致的好评:桂林山水甲天下!然而,在异乡嗅到桂花飘香熟悉的味道,沁人心脾潜入全身心的时刻,我脱口而出的竟然全是:这是我们桂林桂花的香味啊!似乎全天下香飘四溢的桂花皆出自于家乡桂林,且那浓郁芬芳总能遮掩了其它任何的花草香气。
于是,我会滔滔不绝地描绘金秋八月家乡的美色来:凉风渐起,吹皱漓江一江秋水吹来满城桂花香气,轻轻柔柔,不急不缓地从北面而下,沿着曲折的漓水河道,招徕桃花江、小东江等支流缓慢微弱的水流辗转而来,用秋凉的丝巾淡淡一掠而过,便将那郁郁葱葱的山水丰腴盛大的形象脱变成窈窕迷你起来。那飘飞的桂花香寻巷入户,弥而悠远。桂林城在桂花独特而坚韧的熏陶下,步履轻盈飘逸,整个世界都苗条俊朗了。
八月,风骤起。八月,桂花香。八月,桂林变得纤瘦而沉静。
若推荐桂林旅游最好的时机,作为桂林人的我只用四个字对故乡作一个最准确而形象的比喻:风瘦雨肥。
八月之后的秋风渐凉,桂林便化成了一个静谧安宁的形象,风团团围住的是它瘦弱而倔强的山山水水和大大小小的树木,放眼望去,本就不大的城市就显得瘦小了很多,给人一种怜爱痛惜的感觉。特别是那沉郁的桂花飘香,风为媒,给桂林城这个纤瘦美丽的少女带来了秋日私语般爱情的憧憬……
农历八月,秋高气爽的桂林最是惬意。微凉轻抚而来轻柔而去,心里那一点点慌乱的牵挂飘渺得如高挂天边的朝霞,不羁的晨曦纷乱而执着缓缓将秋意丝丝展开来,和着那株桂树散开着的数朵花蕊以及那淡淡的熟悉的芳香,瞬息间就有种思念的情绪漫延开去,浓得如不远处那一朵朵画在空中的洁白云朵,静静地与我呆望,毛绒绒般柔弱,如此刻那颗思忆中的心魂……
秋风起,漁米之乡的桂林稻谷已开始抽穗,金黄色的稻浪一层一层,湛蓝的空中特别的清爽特别的洁净,衬托得这流动的丰收喜悦也特别的心旷神怡。在我的记忆中,最初的家乡的秋季香味除了香飘全城的桂花香,还有村庄田地里那轻风拂来的稻花香,有青草特殊的气息,弥漫在身边团团围住你的嗅觉,然后在层次分明的草色中有一股特别沁人心脾的幽香,似乎是那丰硕的谷粒历经千锤百炼和日晒雨淋的熏陶,终于绽放了它全部的芳华精萃,带着甜蜜的味儿牢牢将你的味蕾嗅觉全清空,透过嫩绿的草味,用最令人兴奋的状态不断吸引它的侵袭,直到整个胸膛都感觉到甜蜜蜜的,直到炊烟袅袅升腾,直到夜里在那丰收的梦中笑醒……
秋风吹拂下,桂林飘逸着最纯朴直率的丰收的芬芳。
清幽的芬芳,弥漫着一袭浓郁而清新的隽秀的希冀。
那是和秋应景的情感宣泄方式,淡淡的秋,高高的云,蓝蓝的天,浓得化不开的黄灿灿的对丰收的期望,特别是当一阵凉爽秋风毫无征兆地吹来,暑气一散,通体清爽,经过这秋风之精灵的洗礼后桂花和谷穗都怀揣着更丰富的模样来回报人们的期望。
直到新的一年,春暖花开,寒气渐被暖意所融化,雨水漫过大街小巷,漓江开始有了最优雅的力量,仿佛注入了新鲜血液般活跃起来。树木也拼命抽出绿芽新叶,小草儿就更迫不及待地展露出它们绿意盈盈来,春风拖来一支浓墨重彩的画笔,或点染或泼墨或艳彩,令山峦变得丰满而有了新韵,河水在绿色间有了依存,欢快地奔腾。最美桂林四月天,浓墨淡彩的水墨画营造出了一幅最丰美的山水画卷。
赏那一江的烟雨朦胧,观这一城的水墨画卷。
春天的桂林是最具玄幻迷离美感的城市。它,像闺阁楼里的少女,羞涩而腼腆,漓江与桃花江就是她红润的两腮,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峦则像是她丰盈的身材,一身青绿的衣裳给人无限遐思与向往;那满城的树儿开始绽放绿芽绿叶,迎风飘扬,是她一头青丝的展露,神采飞扬、妩媚动人;或缓或急的风拂来,整个城市就有了灵气,风姿绰约、动感诱人;春雨则是上天的精灵,丝丝连绵的雨丝浸染而来,点缀了桂林最绰约隐约的灵魂,漫过山山水水,漫过人迷的双眼,漫过心醉的思忆……
仲春的小城,雨丝便浓郁而缠绵起来,遍布大街小巷,由头到脚浸润着,雨丝连绵飘零,是桂林春季最特别的馈赠,是成就桂林朦胧美感最根本的基因。山水画的优美,点点、片片或面面俱到的水墨效果,令山水顷刻间变得模糊丰腴且多情起来。多情的桂林人滋润在山水的怀抱里,满眼的淡绿、翠绿、黄绿、深绿和墨绿,铺染着浓淡相宜的水墨,灰蒙、浅黑、乌黑、暗黑、墨色……交织一起,桂林的形象突然就丰满起来,像贵妃慵懒出浴,左右顾盼,“六宫粉黛无颜色”,人们的眼中只有那超凡脱俗的美感,流动的水墨画,娇贵羞花的姿态,令桂林山水于四月间呈现出来最经典最让人神往的美丽来……
风瘦,因凉风携桂花飘香而令桂林全城坚韧与秀丽,清新而可爱;
雨肥,是朦胧细雨妙曼而至将山山水水轻描和淡画,模糊也浩淼。
家乡桂林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四季分明的春夏秋冬,每一季都有适合来游玩的景致,但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而言,仲春与仲秋是桂林最美的旅游时节。二月仲春和八月仲秋,雨肥风瘦的桂林,张开截然不同的姿色吸引了无数外来的游客,将它永恒的魅力与美丽完全呈现在世人的眼中和心底,如漓水般清冽的丝带,如群山状惟妙惟肖的奇景,一望便已心所向往之,再见时心终有所属——那是我的桂林,我心心念念的家乡!
我期待着回归到它绿树成荫的怀中,在榕湖、杉湖边遮天蔽日的林间道上缓缓漫步,或者黄昏时分立于逍遥楼上远眺漓水悄然的流逝,亦可在叠彩山木龙寺边静静听那悠扬的禅韵……独自一个也好,众友相随也罢,我都能隐约闻到那桂花飘逸的芬芳,寻觅到心中那一缕最为悸动的爱恋!
最后的后记
山情水意路漫漫,风瘦雨肥皆桂林
前者是30年前我的散文诗处女作;后者是最近几天重感冒卧床中对家乡的无限怀想……
或者,此两者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接或补充,令自己对桂林的思念更加悠长而满满诗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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